稻城亞丁23 ● 活在色海中

現在的我們正帶著每分鐘一百五十下的心跳向前,快速的心跳除了因為興奮的情緒外,還因為我們還在適應高原上的空氣中,一步步地,氣喘如牛的我們向著牛奶海的方向前進,每一步都異常的沉重,要是亞丁把我們困在那裡,我們也沒有再多的力氣爬出亞丁,是我們真的乏力,還是我們早已迷在她的浩瀚黃金海中?

步行不久,給我看見了「山中有水,水中有山」的詩景,亞丁實在太美妙了!說到山水,中國詩人創造了山明水透、氣吞山河等詞語,來形容最美麗的景色,由此可見,最絕美的風景必然有山有水,缺少任何一樣,都顯得太過單調,山水五行之間的能夠和諧,才能使人心情舒暢。

山中的湖水清底,純潔得像甘露似的,使我對湖水的味道產生了好奇,是鹹是甜,至今仍然是個迷。通往牛奶海的路上,被一條長長的湖水分隔開,它就像護城河般守護著牛奶海,走在木板上,吱吱的聲響已足已令平靜的湖水泛起點點的漣漪,配合我們急促的心跳,使我們已經遏制不住的情感,再次向上推至極至,別人常說,到達目的地前的那段時間才是最使人興奮。

渡過木板橋後,發現了一對小牦牛津津有味地吃著亞丁最鮮味的野草,自己還是第一次在亞丁遇見小牦牛,牠們的樣貌十分有趣和怪誕,如果不早就知道四川高原馳名牦牛,恐怕我會把牠們當作是異獸,加上這裡四面的麻黃地理環境,要不是親眼看見,只能相當這是電腦繪製的世界,真是有點像 Monster Hunter 裡的原始世界,而那兩頭生著長毛的小牛就是史前的草食動物。

認真地回想,除了亞丁以外,似乎是看不到央邁勇雪山,這位文殊菩薩應該是長久深居於亞丁之中,半步不離地看護她腳下的川藏子民。我們三人終於來到了央邁勇的腳下,此刻的央邁勇像塊巨大的冰石,為這人間的仙景調節出完美的氣溫,而她的雪峰則仿如直指穹頂的劍尖,用以劃破長空,為藏民記下不朽的傳說。

爬上了央邁勇的腳背後,發現了更多的牛隻,非常熱鬧,和剛才看見那隻形單隻影的牦牛形成強烈的對比,牦牛本應是群居的動物,電視上的地理頻道曾報導過獨處的牦牛要麼是個挑戰他人領域落敗的家伙,要麼是被族群驅逐的以下犯上者,獨居牦牛對任何接近者都一律採取不友善的態度,最具危險性,不過這個規條在亞丁裡恐怕不適用了,因為在亞丁裡,鬥爭根本不存在。

亞丁裡,腦海的許都認知都要被改寫,草原和山坡不再限於青蔥的綠色,她們可以是世界上任何美麗顏色的集合,有人說,色彩有地區之分,有中國的色彩、印度的、南非的、中東的,如果硬要我為亞丁選擇一種色彩,我會說那裡的色彩是世界的,因為世界的色彩被遺失在此,所以只有此地,才能找到代表世界的顏色。

忽然之間, 就在那麼近的距離,活生生的央邁勇就在眼前,近得連臉上的毛孔也清晰可見,這是千年修成的象徵;看過很多畫家畫雪山,從來沒有人能繪出老雪山的美麗歲痕,觀看央邁勇的歲月留跡,最佳地位置,別無他選,只有央邁勇的環腰,那裡才是最一流的觀賞位置。

文學上,有種手法叫對比;攝影學上,同樣有對比的手法。的確沒有對比,完全表達不到神山的高大宏偉,在小小的山峰下,牦牛小得只剩下一個黑點,任何人置身在這裡,都只能夠折於這座天然的殿堂下。

把頭環顧四周,每一處都是一番新景象。每個角落都令人心醉神迷 ,如果中國四大才子不是產於江南,而是亞丁,唐詩豈止三百首,亞丁穹頂下的一花一草本身就是一首詩。

還記得在那兒我們碰見了兩位來自堔圳的女孩,令我們再一次目定口呆的是她們能夠步行上山,舉步為艱的我們除了「O 嘴 」 還是 「O 嘴 」外, 真的不知什說好,三個大男孩竟比不上兩個小女孩。

她們也好奇我們為什麼能夠騎著馬,身為男子漢,應該把馬兒讓給女孩子的,不過沒有馬匹,我們肯定上不了山,我們唯有把一部對講機借給她們,希望沿途上我們能夠照顧她們,不竟這裡地勢險惡,空氣又單薄,上山的路一點也不易走。

宏觀地看亞丁,很容易地就被她的氣勢震懾,到過此地的人,心臟都不知被震翻了多少遍,目定口呆,相信在亞丁裡發生得最多的事。從微觀上感受亞丁,感覺像進了一個露天的畫廊,每一堵牆壁都被畫筆點滿了色彩,有誰能有如此耐性和恆心為這裡逐一點上色彩呢?如果要數裡頭顏點的數量,我想應該是繁星數量的總和吧!

看見我在拍照,牦牛們也很合作地走到我面前,成為相中的模特,也強化了亞丁本身應有的層次感,就算最棒的插花師也沒能插出亞丁這個層次分明的世界來。

騎著馬在大漠上飛奔是件快樂的事,但騎著馬在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裡遊走是件極之快樂的事,面前的紅紅綠綠比城市裡的霓虹燈來得自然純真,沒有半點刺眼的感覺,雖然這裡是不准騎馬,但我們已爬上了黑市馬,騎著馬在那兒踱步,很有紳士的氣味。這裡嚴禁策騎,實在可惜。

來到這裡,央邁勇面上的每條細紋的像被強化了般,可見風霜的確為神山的千萬歲月刻下見證,我們幾乎可以觸碰到央邁勇的面頰上的那些凹痕。

在沿路上,我們擦了一次又一次的汗,流汗不是因為天氣太熱,而是許多路段都只有馬匹的身闊,更糟的是身旁便是萬丈深淵,在那驚心動魄的時刻,我實在無閒騰出一根指頭拍下生死之間的場面,縱使我真的很想記下,下面兩張照片是在較為安全下拍的,但馬蹄下的路還是只有馬的闊度。把上牛奶海的路段形容為生死之間,皆因我們的性命全寄託在馬大哥身上,要是牠們有什麼差池,我應該不能在此寫遊記了,我還記得這樣和大家說:「馬兒也會保護自己的,只要牠不墮崖,我們也不會掉落深谷的!」

剛說完那番話,心裡又有湧出另一情景,要是馬兒受驚,人仰馬翻,把我們拋進無底深淵呢,又或是差錯腳,連人帶馬飛進黑暗裡呢,我想馬兒也不想有事故的,但意外即是牠們也控制不了的事情,此刻的我們和走左生死間的鋼線上沒有兩樣。

一層一層地,我們身處的高度不斷地爬升,從上層鳥瞰下一層,發現剛才走過的路又是另一番景象,才知道置身其中和從外觀賞可以如此不同,有點像在餐館吃魚時,一魚兩味的感覺,同樣的東西,完全不同的感受。

在央邁勇的腳下時,村民都這樣鼓勵上山者:「當你們看見五彩的經幡看你們招手,代表你們快要到達牛奶海。」村民的說話被我們證實了一半,經幡正在為我們打氣,話說回來,亞丁裡,到處都是經幡,他們指的真的是那兒的經幡嗎?已沒太多的力氣了,只有相信它們就是我們所要經過的。騎著馬橫過那兒的經幡,腰要往後仰,否則只會和經幡碰過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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